卫城有个清官亭,不过只留下一个地名,而且只在老人中流传,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一座建筑物已荡然无存,如今它的名称也行将消失,显得无奈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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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百多年沧桑巨变的清官亭作为盐源的人文景观,寓教化、观赏于一体。清官亭所遗留下来的,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名称,更重要的是为我们留下了可圈可点的历史人文信息,为卫城厚重的文化底蕴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清官亭其实是一座牌坊,清官亭只是老百姓用的俗称。另外一种传说是牌坊一侧曾建有一亭,方便迎来送往,后来亭子倒塌了。牌坊的正式名称是“邑侯周公东渠德政坊”,是为纪念清咸丰年间的盐源县知县周东渠修建的德政牌坊。
周锡龄,字与九,号东渠,陕西省褒城县(今属陕西省汉中市)人,增生。周家在当地“贤哲代兴,蔚为望族”,其父周益隆为副贡生。叔父周炳垣是道光举人,著有«汉南杂咏»一卷,至今颇受学界看重。
周锡龄于咸丰四年(1854)任盐源知县。在任时,清正爱民,整肃吏治,不劳民,息争讼,很受爱戴。时盗匪猖獗,百姓深受其害,如惊弓之鸟。周知县多方筹划,组织团练击溃盗匪,解民倒悬。百姓感念其恩,自发组织修建了这座牌坊。为此,盐源优贡生、著名才子曹永贤专门撰写了《邑侯周公东渠德政坊纪事序》,节录如下:
惟公钟武乡文里之秀气,国瑞挺生;续光风霁月之雅怀,家声克振。司城著绩,初发轫于京畿;折狱称神,别驾乍移于天府。骥足无惭,神君早莅于香城;牛刀小试,遂乃叱驭风起。下车雨随,学道则爱人,允称兄弟;求如保赤,曲尽惠怀。咒虎兴歌,仰青天而额首;悬鱼著洁,指白水以盟心。花落讼庭,而家室少雀穿之咏;鸟窥厅事,而胥徒无虎假之威。当仲淹俢御侮之城,如陶侃运惜阴之甓。刘穆之五官并用,滕子京百废俱兴,固已卓然。尤有难者,当绿林之竞起,属黄伯之未来。豺本无厌,蜂真有毒。家家悬磬,盗如毁室之凫;夜夜号寒,民尽惊弓之雁。当斯时也,拒狼无策,养虎有林。宋江三十六人,几至纵横无敌。渔阳八千余顷,渐看芜秽不治。诘废四封,虎或渡河而治;市喧一哄,牛将易剑而归。不图锋镝之余生,复见太平之官府。慈惠之师,才到如槁复苏;小大之狱,以情惟忠可战。酋部奋俢茅之志气,闾阎新设鼓之规模。推赤心置腹中,争欲及锋而试;指黄巾于掌上,因将折菙而笞。然而干城莫助,独勉为一木之支;庚癸将呼,何以励千金之赏。出临行阵,则城狐增内顾之忧;入莅讼庭,则泽雁有外飞之患。加以旦驱暮惊,东伏西兴。贼势方张,百里之风云俱惨,民心未定,一山之草木皆兵。纵有雄才,应惟束手。而公共苦甘于矢石,感愚懦于性情。廉惟饮水,翻教探刘宠之囊;令果如山,不顾减释之之产。月白指挥之扇,哮虎声高;霜寒奋迅之刀,长蛇血冷。鹰才一击,已穷狐兔之巢;凫贯双飞,径入鹳鹅之阵。于是书生吐气,虞允文收督战之功;丑族除氛,张叔夜著讨平之绩。散而渐集,危者复存。使长孺薄淮阳而不来,太叔治郑国而不猛。岂独遭夫狗,赤身填道殣之沟;直将化作鹈,膏血染凶渠之剑。幸哉!遗黎免俘虏,生咏思歌舞之欢;赖得皇甫复安居,遂母子夫妻之乐。谁其爱者而忍忘诸,今者地无恶木之生,棠阴永茂;天赐嘉禾之瑞,稻颖多同。痛乍定而思痛,愈怀救药之功;言不足而长言,莫磬□颂之意。彼民间小善,犹将崇旌淑之坊;岂宇下群黎,不可作表忠之观。爰彰有德,乃建斯坊。公则反复告诫曰,我非名之好,勿费尔财。而民愈踊跃经营曰:斯非德之酬,聊伸民爱,如风斯偃出于心,所不自知。不日而成,发其情,知不容己,立则不朽。翼然而临,使民望之,永得瞻依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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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采飞扬的序文已将周知县的政绩绘声绘色呈现出来,牌坊的修建缘由也阐述得合情合理,一切顺理成章。牌坊的位置就在今天卫城中学校门外的大路上。这可能是盐源有史以来的第一座牌坊,也是唯一的一座牌坊。据说牌坊上面正中横额的四个大字是“邦家之光”,内容出自《诗经·小雅·南山有台》,意思是指国家的光荣;书法出自西昌著名书法家张岳手笔。两边立柱上还刻有几副对联,没有人记得上面的文字了。
古城的百姓是多么重情重义,虽然周知县再三推辞、唯恐劳民伤财,仍坚持修建了这座牌坊,以表敬爱之情。也许他们心中还有一种企盼,多么希望今后到此任职的县官个个都像周知县一样清廉爱民啊!据说周锡龄后来政绩显赫,受到四川布政使刘蓉等官员的赏识,升任泸州知州、宁远府知府。
牌坊,你已不是一堆冷冰冰的石头,
你是一把尺子。
你是一道门坎,
你是一个传奇。
你是一杆称,
你是一面镜子。
你是一根标杆,
你承载了全城、全县百姓的殷殷希冀!
此后,老百姓就直接称之为“清官亭”,名字越来越响亮,远近闻名,妇孺皆知。凡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清正廉明的县官,百姓都会为他立一通石碑,就顺着清官亭立在道路旁。此风一直延续到民国年间,已立了几十通石碑。如现在仍保存完好的,清同治十三年九所土司献给知县雷尔卿的碑,高约1.5米,宽约0.8米,中间正文竖排四个大字“化洽群黎”。民国十四年献给县长周印光的碑,只有碑帽,长约1米,高约0.4米,中间横排文字为“故县知事兼两盐安抚司令官周公应光德政”,遗落在卫城打柴坡村路边草丛中。大概是当年修曹家坡水库运往工地时掉下的,正文主碑可能运走了。不远处另一块碑帽也是这样,文字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四军四十七团团长兼两盐安抚司令官蒋公如珍德政”。真是“纵断碣残,都付与苍烟落照”。
( 摄影 谢光祥 )
清官亭成了地标性建筑,成了景点,来往行人,每每驻足品味沉吟。这里也是长亭送别之处,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凄美动人的画面定格于此。
这里更是官方送往迎来的重要场所。新官上任,必有县里头面人物、士绅等一干人马早早在此恭候,迎接入城,大道两旁早已站满看稀奇的老百姓。县官离任也必然送至此处告别。不过,送离任官员的情形则各有不同了。若是好官、清官离任,从县衙至清官亭三、四里的街道两旁,家家户户早已在门前摆好桌案,上面放一盆刚从官塘子打来的清花绿亮的水,以象征县官清明如水。还要摆一些土特产,依依送别他们的父母官,亦有掩面泣啼者。
在中国古代,很多地方都有“清官留靴”的习俗。清光绪十四年(1888),广东三水县进士梁鸿翥任盐源知县,操持廉洁,即使贺寿礼金也不接纳。他还捐出自己的俸禄建柏香书院考棚、中河桥梁以及屯丁驻房等。当时盐源“地脊民悍,每好争讼,即生械斗”。梁鸿翥到任后,振兴教化,让下属努力平息民族纷争,同时自己勤于政事,“决断讼事,清理积狱,省识诬枉”。离任时,彝、汉各族黎民士绅在他的轿子上挂彩红绸缎,相送数十里。又请梁知县留下官靴,挂在清官亭上作纪念,也留下了一段久久传诵的佳话。
若是贪赃枉法的县官离任,那么街道两旁桌案上放的往往是一盆盆潲水、洗脚水、污泥浊水,更有甚者干脆挑两桶大粪放在那儿。县官知道清官亭这道门坎不好过,不敢在此下轿露面,只好躲在轿子里灰溜溜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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