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最初是伴曲而唱的,曲子都有一定的旋律、节奏。这些旋律、节奏的总和就是词调。词与调之间,或按词制调,或依调填词,曲调即称为词牌,是填词用的曲调名。
深情不改的“长相思”,奔流不息的“浪淘沙”,爱而不得的“钗头凤”……我们可能并不知道,这些语文书上常见的古诗词,每一个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藏在古诗词里的美丽与哀愁,它在悄悄等着你穿越千年来倾听。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春秋把这句词抄在笔记本上,台灯的光像一丸冷月,照得纸面微微发亮。
转眼高二上学期已经跑过了一半,文理科选课近在咫尺。明天就要交“3+3”科目选择的预选表,六门功课里挑三门,一旦签字,高考的方向就定了。
读了高二之后,春秋总觉得自己像姜夔那首《扬州慢·淮左名都》里写的过客,前面是岔路,后面是童年,中间是漫无边际的、自己不知道该选什么科目的纠结。
“先睡觉好了。”最后,春秋的那张“3+3”科目预选表依旧空白,被她塞进了书包的角落。
语文早读课,教室里背《扬州慢》的声音此起彼伏。春秋盯着书页,却想起上周班主任发的模拟志愿表:六个科目,她涂了又改,改了又涂。
“你准备报什么科目?”昨天,春秋把这条消息同时发给了白之夏和钟无涯,一个是她最好的闺蜜,一个是他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钟无涯说他要选物理、化学和历史,而白之夏要选物理、化学、生物。
她知道自己若选全立刻,说不定能和之夏继续同桌,早读互相帮忙打水,午睡前背靠背取暖;可她又害怕物理化学那些她看不懂的公示,更害怕将来笨手笨脚的她,会不习惯实验室的生活。
午饭时间,食堂窗口排起长队。春秋端着托盘找座位,之夏在人群里踮脚冲她挥手,占好的椅子转过半圈,等她落座。钟无涯端着汤跟在后面,三个人像以往一样围成小小的等边三角。
白之夏先开口:“我爸总对我说,女生学文科安稳,将来再考一个有编制的工作。可你知道的,我喜欢做实验的那种感觉,也不喜欢那么安稳的生活。”春秋低头,一言不发,只是搅拌着自己面前的汤羹。
“你慢慢想,也不着急,不要纠结,也不要难为自己。”钟无涯细心地给春秋递上纸巾,春秋默默接过,他这种习惯性的照顾春秋却让她鼻尖发酸。
她想起小学时两人一起坐校车,他总把靠窗的位置留给她;初中体育中考,她跑八百米,不擅长体育的她几乎要边跑边哭,他在终点线前一直给她加油。那些记忆像惯性,推着她往“物化生”靠拢,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小声抗议:如果只是为了继续同路,而把自己塞进不合适的跑道,对朋友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公平?
之夏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春秋说:“别管我,也别管钟无涯,先问你自己。”
这顿午饭匆匆忙忙地吃完了。中午,春秋回到空荡的教室,从抽屉里抽出那张志愿表,她看了看它,认真地写了起来。
她拿起笔,在第一志愿栏写下“历史”,第二栏,她写了“政治”;第三栏,想了很久,她最后还是选了“地理”。
历史,政治,地理,她选择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文科生,“走班”时候和白之夏以及钟无涯再无交集的文科生。
窗外,天色被十一月的风洗得干净。春秋把她的志愿表放在了老师的桌子上,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作业开始写。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细而清晰的“沙沙”声,她开始明白——
很多事情她一个人的跑道,谁也没办法替她做决定。
(部编版高中语文选择修必修下册)
扬州慢·淮左名都
【作者】姜夔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扬州是淮河东边著名的大都会,在风光秀丽的竹西亭,解下马鞍稍作停留,这是最初的路程。当走过从前春风十里繁华的旧道上,到处都是荠麦一片青青。自从金兵进犯长江沿岸后,连那荒废的池苑、高大的古树至今还讨厌说起旧日用兵。将近黄昏时候,凄凉的号角吹起了冷寒,这都是劫后的扬州城。
晚唐的杜牧虽作过超卓的鉴赏,可设想他今天重游此地,也一定会感到震惊。即使“豆蔻”词语精工,青楼美梦的诗意很好,也难以表达出此刻忧时伤乱的深情。二十四桥仍然还在,但只有桥下江中的波心荡漾,月色凄冷,处处寂静无声。桥边的红芍药,想已无人赏识,它不知道每年替什么人开花繁生!
(芦苇的枯叶落满沙洲,浅浅的寒水在沙滩上无声无息地流过。二十年光阴似箭,如今我又重新登上这旧地南楼。柳树下的小舟尚未系稳,我就匆匆忙忙重回故地。因为过不了几日就是中秋。
早已破烂不堪的黄鹤矶头,我的老朋友有没有来过?我眼前满是苍凉的旧江山,又平添了无尽的绵绵新愁。想要买上桂花,带着美酒一同去水上泛舟逍遥一番。但却没有了少年时那种豪迈的意气。)